莎丽清风

水文大佬,北极圈爱好者

弃子

       金碧辉煌的宇庙今日依旧璀璨,只是天下换主,改朝换代,而结束这动荡的最终胜利的君王此刻正在城门最高点欣赏他的天下。


       紫发的新君王慵懒的靠着观景的城墙,看尽这城下风景后,扫了一眼跟着他的红发将军。


       “韩将军觉得这里景色如何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韩信全程半低着头,他不明刘邦特地把他叫过来到这城门上是为何,但他确实没看一眼到底什么风景,只好如实回答,“臣不知什么风景,也不懂得赏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似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,刘邦转过身看着他,“那你抬头看看再回答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韩信抬头,映入他目的是紫发君王不明意味的笑。他只匆匆瞥了一眼城下,便马上将目光回聚到刘邦身上,“甚是,美景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!”刘邦突然大笑起来,笑得捂着肚子,笑完之后说了一句,“赏!孤,甚是欢喜。”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韩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得赏了,并且……待他回去的时候,发现已经有人把刘邦赏赐的东西搬来了,这赏赐的丰厚度,比他为刘邦拿下三座城池赏的还多。


       但是,


       但是,为什么大多都是金银玉器呢?还有满目琳琅的红色的,黑色的,黄色的尊贵布料,当韩信拿开其中一块布料的时候,下面叠着的东西让他当场腿脚发软直接跪在地上。


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?


       这是黄色系列布料中最为显眼夺目的一块,上面绣着金丝龙纹。


       刘邦命人把韩信的府邸安置在长安,却将他派去边疆镇守。韩信没有什么不愿意的,毕竟他这一生也就在沙场上了,和战士们相处的日子是他最轻松愉快的日子。只是韩信时不时会想起他第一次见刘邦,如今的汉王时。


       那时的韩信还在项羽手下从事,但项羽并不看好他,直到项羽说要会见一个朋友,韩信才第一次见到刘邦,第一眼看过去,那人便看过来,韩信立马低下头,却不知那人在看见他显眼的一头红发时笑的有多灿烂。那一日伯乐识得千里马,那一日春风正拂垂柳时。正是辗转多国不得重用的他得到刘邦的青睐,于是便弃楚投汉,全身心的奔赴了他的新君主,为他的野心,也为他的私心。


       韩信清楚的知道他的君主表里表外都并非是一个什么正人君子。刘邦和项羽是至交,曾一起谋划天下大事,曾联手抗秦商以大计。但最后呢?刘邦还是亲手铲除了唯一能够和他站在同一高度说话的人。虽说是鸿门宴在先,但项羽终究没能像他一样狠下心来。铲除挡在面前的绊脚石,刘邦从不犹豫和仁慈。


       记得韩信曾在一次宴会后对醉酒的刘邦许下过誓言,当时刘邦问他会不会背叛自己,坐在对面的张良突然停了拿着酒杯的手,猛的看向韩信,韩信当时直接跪了下来,头重重的磕在地上,“若非身死,绝不相弃。”只是那时君王的神色晦暗不明,许是真的醉了,又许是在想什么,只是良久将大袖一挥,“下去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那日究竟有没有说谎,只有韩信自己一个人清楚。


       在边疆的好日子没过多久,便有张良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过来“请他。”


       韩信看着这阵仗,不明所以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张良?”


       “自然是君主特地让我来请你回长安。”张良皮笑肉不笑,看得韩信一阵不舒服。


       “君主要召臣回长安一个口信便是,怎么还特地麻烦你?”


       “毕竟你是君上最看重的臣子啊。”张良叹了一口气,韩信品不出这里面什么味道。刘邦的谋士中张良虽然是韩信最早认识的,但也是他最看不懂的,但既然是真的是君主让他回去,他也没有不回去的理由。


       “那麻烦张先生了。”韩信径直走过张良身边,被张良一把拽住衣袖,“你非要这么生疏的称呼我吗?重言,你可知——”


       “张先生想说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韩信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不耐烦,张良自觉逾矩,便放开拽住他衣袖的手,想说的话也哑在了喉咙里。“你要是,不这么倔,就好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韩信听不懂他的话,一路上他和张良在马车上只是对坐饮茶,没说一句话。


       君主召见他,刻不容缓,韩信不知发生了什么,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去了宫殿中见刘邦,当他气喘吁吁的来到刘邦面前的阶梯下时,只见刘邦正坐在上面悠哉的接过美人递过来的果盘。看见韩信来的时候也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。


       韩信咽下因为一路奔波喉咙里干涩的唾沫,摆好他臣子的样子,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很狼狈,单膝下跪,将微微麻痹的手搭在左膝盖上。


       他在等刘邦说些什么,但刘邦就是没说什么,享受着美人的扇的风,吃着手中可口的果盘,而对韩信视而不见。韩信就这么一直跪着,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膝盖已经隐隐作痛,这标准的跪姿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。直到一颗被吃干净了的桂圆籽滚落到韩信面前,韩信才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句:“君主?”


       但刘邦就是没有理他。这个时候张良进来了,看到跪着的韩信和上面享乐的刘邦,微微欠身向刘邦报告,“君主,人已经带来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不一会儿,一个士兵将几个人带了进来,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进来时看见韩信不禁带着哭腔的叫了一句,“夫君!”


       韩信不可置信地看见押进来的这群人,这些人正是自己的家眷!“柔云?!”韩信想过去,却被一群士兵拦下。


      “君主!这是为何!?”韩信握紧了拳头,力道之大骨节都泛白,吱吱作响。他不明白!


       “韩将军别太激动。”刘邦终于懒散地开了口,“你只需回答孤几个问题,你的家属便不会有事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君主想问什么?信必无所不言!”


       “听说你有意聚拢军中,蓄意谋反,可有此事?”   刘邦话一出,韩信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他想起来当时刘邦赐给他的金银玉器和上等布料,嘴唇微微颤抖,眼中透露出绝望,如今的他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君臣了。“如果说绝无此事,君主恐怕也不信吧?”


       “哼哈哈哈哈。不愧是韩信。”刘邦遣散身边的美人,将果盘推下去,那些果子和糕点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滚落到韩信面前,“想必你也是做好了这个打算,才会来到孤的面前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不,他根本没有想到过。他根本,就没有想到过啊!


       “君主可否回答臣一个问题。”韩信红着眼,张了张嘴,干热的空气穿梭在喉咙口,“为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刘邦顺着阶梯走了下来,最终站在韩信面前:“韩将军可知导致今天这副局面的人是谁?”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  “吕后敌视你孤知道,她的话孤从没当真过。是重言你自己实在是。。。”刘邦突然就没再说下去了,手想触摸到韩信的头发,但刚碰未碰,就踢开周围滚落的果子,转身走上阶梯,话锋一转,“飞鸟尽,良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,这个道理,韩将军不会不知道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白起为将者,生杀大权操于一手,秦赵长平一役,坑杀赵兵40万,终死于秦相范雎之手。伍子胥生于坎坷,长于危难,少年立志,忠肝义胆,一夜白发,苦大仇深,春秋五霸之吴始于其策及经营,而遇主不明,虽尽忠于吴王,却被赐死。吴子伏尸于楚王,终死于乱箭。李牧抗击匈奴,居代郡,守雁门,屡挫匈奴,一役斩首十余万,教胡人10年未敢南窥,然赵王疑其反,诛李牧。商鞅,变法也,使天下之利系处于一孔,变法之创者商鞅,却也被车裂于市。


       而如今,轮到他韩信了吗?


       “呵呵,好个飞鸟尽,良弓藏!”韩信猛然站起来拔出配剑,旁边的士兵连忙后退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“重……”张良也惊得往后退,赶紧将刘邦护在身后,“韩信!你干什么!”


       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但只求君主放过臣的家眷,君主若能如愿,臣可自尽。”韩信红着眼看着他的君王,他不求什么,他只求如此!


       “韩将军,把剑放下。”刘邦的声音冷冷的响起。韩信握剑的手越紧,“求君主成全信!”


       “若孤说不呢?”刘邦眯了眯眼,危险地盯着他,“全天下都是孤的,没有人能命令孤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若君主不能成全,那信只能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“韩信!”张良喊住了他欲动的右手,神情难辨悲喜,“你这是谋反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呵,反正无论是真谋反还是假谋反,在君主眼里都是一样的。”韩信笑着,不再看刘邦,径直走向自己的妻子,挡在面前的士兵无不畏惧得让开,刘邦见此,怒不可遏,大喊一声,

       “拿下!”


        众士兵得令齐下,将韩信乱剑刺死,韩信最终只听见妻子的哭喊,以及……以及君主厌恶睥睨着自己的脸。似是喜悦,又似是惋惜。


       韩信又想起来不知多遥远的事,当年全军被秦围困在江山,君主曾许诺自己些什么,到底是什么呢?他已经忘记了。不过,那都不重要了。


       飞鸟尽,良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,敌国破,谋臣亡。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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